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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oromi
海報:Sul.
Char.27
每個夜晚對於生活周而覆始的人來說大概都是一樣的，邊伯賢卻把這個夜晚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他是懷著最後一次走進“夜上濃妝”的想法打開酒吧大門的。
鐳射燈光打在臉上，他甚至記得自己第一次走進來怯生生的模樣，而現在早已從門口保安開始熟練地打招呼，這些人只是同事，卻是來到K市之後最熟悉的人。
伯賢走到老板的工作間，中年男子坐在電腦跟前一面抽煙一面看一份活動企劃案。
煙霧繚繞後他的臉是英俊的，在夜場那麽久卻沒有被酒精摧殘發福，依舊輪廓清晰。
他從未見過酒吧的老板娘，也沒有好奇過老板的私生活，可今天，他卻忽然想知道這個人家庭是否幸福，他是不是有一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如果再小十歲，他一定會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父親的感覺。
說實話，盡管那麽多利益往來，可這個人終是待自己不保。
“叔。”他敲了敲工作間的隔音木門。
“進來。”男人抬起頭，
“哦，Light，怎麽了？”
“我……”伯賢遲疑了下，
“想換個工作。”
“嗯？你哥呢？”男人從電腦前退開，摁滅煙頭。
“我借了一筆錢，等醫生回來就可以做手術了。”
老板眉頭皺了皺，
“借錢？”
“不是高利貸啦。”伯賢笑起來，他知道老板擔心自己重蹈覆轍媽媽的過去。
“朋友借的？可靠嗎？”看來老板仍不太放心。
伯賢點點頭，
“嗯，放心，很好的人。”
見Light也不打算跟自己全盤托出，老板輕輕嘆口氣，
“多長個心眼，這世道人都擅長偽裝。”
“知道。”伯賢乖巧地答應，
“你同意了吧？”
老板垂下眼，緩緩地點了點頭，他眼裏似乎有些疲憊，想說什麽卻一時沒開口。
伯賢轉身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男人叫自己，
“伯賢。”
這是他來這兒工作後第一次聽到老板叫自己真名，訝然地回過頭。
男人淡淡地笑著說：
“我愛過你媽媽，那時候她帶著你們倆，又覺得我比她小幾歲不夠成熟，所以沒接受我。”
突如其來的實情讓伯賢有些震驚，腦子空白了一秒，臉上不知道應該配合什麽表情。
他想起樸燦烈，也許這兩個故事沒有可比性，但還是覺得會微妙地映射到燦烈身上。
很早之前，媽媽並不是沒有選擇，有個人愛她，願意負擔她的一切，這個人家了她好幾年。
如果過去她答應這個男人的話或許自己的人生也就完全不一樣。
見面前的人滿臉驚訝，老板溫和地沖他笑笑，
“如果以前叔有什麽對不住你的地方就別再計較了，有的事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沒有用一種更好的辦法保護你，對不起。”
伯賢乾笑著轉過身，他不明白媽媽和面前的人到底是怎樣的關係，愛過的人的兒子，真的能忍心放任他在泥潭嗎？
因為愛的不夠深，不能愛屋及烏？
還是愛的太深，只有那一個人？
他想不通，也不想繼續思考這樣無解的問題。
“關於你和我媽的事，我會當做不知道的。”伯賢背對著男人撂下一句話，輕輕合上門。
黃子韜見伯賢從老板辦公室出來，抬手跟他打招呼，
“Light！” 伯賢有些恍惚地走到吧台邊坐下，他笑容疲倦，也沒什麽說話的興致，但照常理來說，他應該跟子韜道個別。
“你怎麽還沒化妝？”黃子韜倒了杯水給他。
抿了口檸檬水伯賢才慢悠悠地答道：
“我剛去辭職了。”
“誒？”毫無預兆的情況讓調酒師楞了下，望著對方懨懨的表情他猜不出伯賢到底心情怎麽樣，不再繼續做這行應該興高采烈慶祝才對，可事實不是這樣的。
伯賢深呼吸一口，緩緩呼出來，他調整了一下表情，再轉過臉時已經面色明朗，
“以後不能經常跟你去宵夜啦！”
“敢情你是捨不得我們才這麽悶悶不樂啊？”黃子韜瞥了人一眼，自己還瞎擔心。
“嗯。”伯賢點點頭，就全當只是捨不得這些同事吧。
“怎麽突然不想做了？你打算改行做別的還是傍上大款了？”子韜嘴巴賤賤的打趣他。
伯賢隔著吧台捶了他一拳，
“什麽傍上大款啊！”
“哦？”黃子韜在對方臉上掃了一圈，意味深長地問：
“莫非……你談戀愛了？”
這次邊伯賢想給他嘴上貼張膠帶。
“哈哈哈……”子韜大笑不止，
“你這表情就是我猜對了啊－…哎呦，幹嘛又打我！”好容易止住笑，他又好奇追問道：
“樸燦烈？”
邊伯賢從凳子上跳起來，白了黃子韜一眼，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走了！”
“哈哈哈……”調酒師繼續笑個不停，
“有空一起約出來玩啊，我把凡哥帶上！”
走出吧台兩步的伯賢回身對那個面部表情快失控的人豎起一根修長的中指。
“記得哦！記得哦！”黃子韜笑著大聲重覆。
“知道啦！囉嗦。”伯賢揮揮手走出酒吧大門。
站在大街中央安全帶上的邊伯賢，人流在他眼裏被分成兩股，朝著自己過來的，背著自己走遠的，過了這條街就是岔路口，往左是樸燦烈住的地方，往右是自己住的地方。
想起中午燦烈的邀約，到底去哪裏呢？
雙手兜在褲袋裏，伯賢漫無目的地註視著穿梭的車輛，這麽早一個人回去很無聊，一直把現在住的地方當個休憩地，日常用品夠了就行，不裝飾，也很少打掃。
晚上回去與不回去的情況各有一半，起來就去醫院，然後又到酒吧，那裏對於自己來說最大的意義就是——放衣服。
要說消遣，根本不是那個小房間具備的功能。不如聽天由命好了。
邊伯賢心裏盤算著，若現在開始第五輛車的車牌尾數是單數就回家睡覺，是雙數就去樸燦烈那兒。
單數，單數，雙數，單數，
……
就在第五輛車快出現時，他手機響了。
“喂。”
“伯賢，你站著別動啊！”電話那頭竟是樸燦烈的聲音。
“誒？”沒聽懂，什麽叫站著別動？
下意識回頭，忽然一個龐然大物朝自己撲過來。
“藹—！大街上你放開我！”伯賢在震驚中頓時被一個懷抱圈得死死的。
推開面前的人，伯賢終於反應過來，
“你跟蹤我？”
樸燦烈無辜地瞪著眼搖搖頭，
“沒有啊，我剛去酒吧找你，黃子韜說你剛走，然後我就在這兒碰到你了。”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
伯賢搖搖頭，
“我會假裝相信你。”
“真的啦。”燦烈仍是笑呵呵的，
“我之前去琴行給學生試課，結束之後才去的酒吧，哪有時間跟蹤你。”伯賢將信將疑地掃了他一圈。
“誒，對了，”樸燦烈想起了什麽，
“子韜跟我說恭喜是什麽意思？”
邊伯賢臉上表情凝固一秒，面色由白轉紅，目光刷地調開不再看發問的人，
“我怎麽知道。”他小聲嘀咕。
“你跟他說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說！”伯賢做賊心虛似的高聲辯解。
“誒，我就隨便問問，你別激動嘛。”燦烈看對方反應過度樂不可支。
邊伯賢忍住想爆粗口的沖動白了對面的人一眼，
“……我們要在這兒站多久？”
“哦！”燦烈回過神，
“對了，你打算去哪兒？”
思忖了一陣，伯賢才悠悠地抬頭，他歪著腦袋幾分頑皮地語氣，說：
“表現好的話，可以嘉獎你做一件很多人都想做的事。” 燦烈皺皺眉等待對方揭曉答案。
“幫我搬家啊，”伯賢攤開手眉開眼笑，順手指向街道右邊的方向，
“我住那邊。”
“咦？你想通了？”樸燦烈想努力按耐心花怒放的情緒，哪知臉上根本就撐不住那麽穩重的表情。
伯賢不回答，笑著轉過身大步往街對面走去。
“喂！等我啊！”一旁的燦烈邁開長腿迅速跟上了面前人的步子。
其實尾號單數和雙數根本不重要吧？
想太多總是庸人自擾，伯賢似乎已經看到第五個數字了，不就是樸燦烈嗎？
_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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