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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oromi
海報:Sul.
Char.22
樸燦烈清楚記得約買家來看鼓的日子是五月四號。
兩天前的早上吳世勳交給自己一個白色紙袋，說是邊伯賢給的，興沖沖打開看
——竟是借給他的那件T恤。
頓時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潑到腳，燦烈擰著袋子好半天才緩過勁。
他無力地跌坐回椅子裏，東西扔在課桌上也不想去收揀。
印著暗花的紙袋像一張蒼白的逐客令，一張邊伯賢要與他劃清界限的逐客令。
原來所有最壞的猜測都是真的，對方根本連面也不想見。
像一不小心越了雷池，之前的努力統統被推翻。
伯賢戒備地封閉著自己的世界，他不敞開心扉的話又怎麽可能接納別人？
邊伯賢是驕傲的，在任何環境下都一樣，所以他心中有一塊禁區所有人都不能過問。
可是樸燦烈，卻一不小心推開了這塊禁區前的警示牌。
褲袋裏手機忽的響起來，燦烈拿出來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從接起來到掛斷，總共不超過一分鐘，吳世勳看見樸燦烈的眼神在剛才的紙袋上停留了大約兩秒，然後幹脆地回答：
“好，四號下午聯系。”
“怎麽了？”世勳問面前這個表情陰晴不定的人。
樸燦烈擱下手機，淡淡地答道：
“買家找到了。”
“哦。”世勳回過臉沒多說，他有再多意見已經無濟於事了，樸燦烈一頭熱地栽進去，九匹馬都拉不回來。
朋友能做的，或許只有當對方失意時留個肩膀給他哭。
僅此而已。
那天交易的過程很迅捷，DW紀念版的爵士鼓市價已經攀到了十萬，雙方都明白行情，拆卸，裝車，打款，一下午的時間燦烈的戶頭就多出了六位數。
他回到家看著陡然空蕩的客廳還有點不習慣，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兒楞，看看桌上的日歷，再過兩天就是伯賢的生日了。
抱著嘗試的心態，神使鬼差地又給伯賢打了個電話，漫長的盲音裏，他手指一直不安地叩著桌面，可意外的是，線路竟然接通了。
“喂。”伯賢的聲音輕輕的，那邊很安靜。
樸燦烈驚訝了一秒，馬上穩住情緒，慢慢地叫了聲：
“伯賢……”
“嗯。”依舊是不冷不熱的調調。
燦烈迅速在腦海中搜索著話題，終於憋出句：
“世勳把衣服拿給我了。”
電話那頭默然了一陣，然後應道：
“給了就好。”
“怎麽不自己還我？”
“最近有點忙，”他頓了頓，
“有時間請你吃飯吧。”
樸燦烈聽到這話差點從沙發跌到地上，幸福來得太突然，心中的陰霾立刻一掃而空，難道這幾天全是自己想多了嗎？
喜從天降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定了兩秒神，語調上揚地回答：
“好。”
“那先這樣？”伯賢想掛電話，只聽聲音就知道對方喜上眉梢，他不過是托辭，而聽到的人卻當是恩賜。
本來隔著電話看不到表情是最容易說狠話的，自己卻還是終不忍心去傷害這個人。
“誒，馬上，你在哪兒？”燦烈承認是因為對方周圍太安靜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邊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
“醫院，陪我哥。”
“……哦。”面對突然坦誠的邊伯賢，樸燦烈竟一時不知說什麽好了，他道了再見掛斷電話。
雙手握著手機呆了老半天仍覺得自己在做夢，只因為一句話就能讓他把負面情緒全都清理凈，又只因為一句話就能讓他跌到谷底，情緒被對方牽著走，像愛情中患得患失的傻瓜。
可誰不是這樣呢？
邊伯賢生日那天，樸燦烈把十萬塊錢單獨存到一個戶頭，他知道這樣的方式是有些冒失的，但又沒想到別的辦法，找了個精致的小盒子把銀行卡裝起來，紮了絲帶，看起來還真像個禮物似的。
收拾了一下待到晚上九點，便出發去“夜上濃妝”，他盤算著給伯賢一個驚喜。
一走進酒吧正遇見邊伯賢埋著頭走出來，兩人差點撞上。
“咦？”伯賢狐疑地打量著樸燦烈。
“……呃……”燦烈本想說明來意，又被對方的表情鬧得有些窘迫。
“等我一會兒，出門拿個東西。”說完，伯賢就擦過他往外走。
樸燦烈在門邊站了會兒就看到伯賢提著一個ARMANI的紙袋回來，那是別人給他的禮物，一條ARMANI的皮帶，偶爾會收到這樣的東西，所以面上也沒太多表情。
兩人默契地往店內走，
“你怎麽突然來了？”伯賢停下來回過頭問身後的人。
燦烈頓住腳步，之前無措的臉慢慢變得明快起來，酒吧光怪陸離的射燈交織在他面部，像黑暗中盛放的百合花，那樣愉悅的情緒能很輕易地蕩滌過繁囂感染到周圍的人。
“生日快樂。”燦烈笑起來，上下兩排整齊的牙齒歡快地招搖在空氣中。
面前的人一驚，瞇眼柔柔地笑了笑，
“謝謝。”他不記得跟對方提過自己的生日。
“給你禮物。”樸燦烈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時表情收斂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精心準備多時，所以送出更怕收到的人不喜歡。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的？”伯賢接過盒子，眼中有欣喜。
“秘，密。”燦烈神秘兮兮地擠擠眼。
“嘁……”伯賢抿嘴挑著眼角看他，
“能拆嗎？”
“嗯……”樸燦烈抿嘴垂下眼突然遲疑了一下，密碼寫好放在盒子裏，本來想等伯賢回去再看，當面打開總有些奇怪。
可對方直接問起又用什麽借口搪塞比較合理呢？
伯賢皺了皺眉，“你不會裝了小蟲子在裏頭吧？”
“怎麽可能！”燦烈被他的想象力逗笑了。
“那我拆了？”伯賢晃著手裏的盒子笑得有些頑皮。
樸燦烈沒說話，臉色有點為難。
“不會是恐怖箱吧？”還在對方猶豫的時候伯賢開玩笑地咕噥著拉開了絲帶。
藏藍色絨盒，看大小又不像裝了立體物什，他頂多猜測是首飾之類。
推開緊閉的彈簧盒蓋，灰暗的燈光下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一張銀行卡靜靜躺在裏面。
伯賢的面容僵住了，視線從銀行卡緩緩移回樸燦烈忐忑不安的臉，一字一頓地問：
“什麽意思？”
“我……”樸燦烈倒是被問住了，他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能不傷害對方自尊又能讓伯賢收下，
“當生日給你的大禮吧。”
“大禮？”伯賢把銀行卡掂在手心，劉海的陰影下看不清表情，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卡面的花紋和號碼上頭，
“有多少？”
“十萬。”樸燦烈說完就把眼神調開，他自己也知道，作為禮物來講，數目太大了。
伯賢把卡片放回盒子，仰起頭看著樸燦烈，
“十萬？怎麽會給我這麽多錢？”
燦烈咬了咬嘴唇，含糊其辭：
“你收下吧，其余就別管了。我沒有惡意的。”
邊伯賢扯著嘴角哼笑一聲，探究似的盯著他的眼睛，
“我當然會收下，反正我用什麽錢都是心安理得。”後半句語氣輕浮，如同自嘲般故意。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慌忙搖頭解釋。
“你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會介意埃”伯賢笑著攤開手，
“這樣才正常不是嗎？”
燦烈明白自己還是搞砸了，“你別這麽說。”他伸手去拉面前人的手。
懸在半空的手停頓了一秒，伯賢冰冷的手指緩緩攀上對方的手腕，他的指尖在少年的橈骨處慢慢地打圈，
“要什麽特別服務嗎？”
伯賢沖他笑，像是根本沒聽見剛才的話，
“若是不好意思開口，那就當我生日心情好的特別贈送好了。”說完就帶著人徑直朝二樓房間走。
“你別誤會。”雖然這麽說著，腳步卻不受控制地隨著對方移動。
伯賢回頭笑得明媚，
“我誤會什麽？不過是想感謝你而已。”
有一絲嘲弄浮在他嘴角，我誤會什麽，不過是想你記得而已。
_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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