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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k-rose-1拷貝拷貝

 

 C1

 

「帝王座下萬骨枯。」______.

 

遠處烏雲一層一層卷著身子,慵懶的堆在天邊兒。

城北郊區的男子監獄是整個西北地區佔地面積最大的監獄,前幾年政府搞建設分了點小錢象徵性的重修了修,看著也人摸狗樣了,這地方偏處在鳥不拉屎的偏遠山丘之上,說好聽點叫遠離城市喧囂,難聽點就是四周全是荒山黃土坡。

面子上的工作也搞過一次,上面領導來視察,還有記者陪同,就讓六百多名犯人齊刷刷撅著屁股抹乾淨了中央操場,座落在操場東西南三個方向的監獄樓美觀地刷成了三個顏色,把廚房的耗子一次性一網打盡,總之到現在環境算是「優美」了。

但別以為乾淨的環境裡面就能是白的像紙一樣的犯人,這是什麼地方沒有一個人不清楚的,都他媽什麼習性一清二楚地寫在臉上。

男子監獄今天跟過節似的。

為什麼?

因為是進新貨的日子。

卞白賢掛著鐐銬鑽出押送犯人的黑皮囚車里時,沒敢抬頭就聽見了不遠處鐵絲網後爆發出的叫喊,穿著白槓囚服的犯人們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紅著眼珠子一層層地擠在鐵絲網上,臉上黃油黑的肉硌的一道右一道,手伸不出去,就乾脆用喊的,有人乾脆把褲子皮帶解了掛到鐵絲網上,半穿不穿的扭著身子做露骨的動作,有的側過臉去咬鐵絲網,恨不得把眼珠子扔過去看是什麼貨色。

牢里來人,那是比大年三十還要高興的事,因為每年的這個時候各省各縣地小拘留所都把犯人聚在一起往這裡送,根據犯的不同事往三棟樓里安排。

而原本就在這的老犯人,就指著新人有細皮嫩肉的解決生理問題呢。

每個夜晚如果沒有白淨的那麼好的條件,連滿身是肌肉多少天沒洗澡的都可以互相解決一下,女人誰還敢想,母蚊子一隻都沒有!

好的貨色有張臉的輪不到你有老大等著呢,瘦弱點的聲音好聽的多半活的異常堅辛,大多沒幾天就被折騰死。

所以新人被這麼「歡迎」,老的折騰死了肯定有新的得補上。

囚車還沒停裡面大概五十幾個新犯子瞅見這麼個陣勢咬舌自盡的想法都有,卞白賢窩在角落里,盯著窗外,車里不通氣泛上來的一股酸臭味讓他有點惡心,身邊坐的人臉上跟糊了層蠟似的泛著油黃,小身板倒是拔的挺直,掐著座位上冒出的棉花就使勁發抖,窗外有音量大的嗷兩嗓子他就抽搐一下,最後臨下車扯著沙啞的嗓子衝著卞白賢說話。

 

「兄..兄弟,你害怕不?」

 

「......」

 

「兄弟,不是我說,就你這張臉,進去了怎麼被乾死的都不知道。」

 

「......」

 

「兄...」

 

這黃豆芽說話有股子吃了大蒜的口臭味,卞白賢本來就惡心著呢被這麼一熏差點吐出來,硬給他擠出個微笑拍了拍他的肩指已經停下的車。

 

「下車了。」

 

關於他說的幹不幹死之類卞白賢心裡也清楚,他也是相信現在這六百多個男性的能耐,進來的時候就聽原來呆過的拘留所同期津津有味的討論過這個,說細皮嫩肉的怎麼死的都有,SM死的、春藥磕死的、活活被整死的,總結下來就是最好把自己弄的壯點,不然就惡心點。

指望裡面的獄警能管這種事?

他們沒參與就算好的了。

車旁有獄警端著棍子站著,開牢門也是不允許老犯子一哄而上的,他們也知道規矩,之所以在這守著是要鎖定貨色,最好的給頭兒押過去,剩下的看是哪個樓的哪個樓的人分。

新人們排好隊,挨個從囚車上往下走,卞白賢緊挨著黃豆芽,低垂著頭,不緊不慢的往前移著,剛下車,卞白賢立即裝作絆了一個踉蹌,扒著黃豆芽半蹲下去,然後眼疾手快捏了把土在手心裡,背過身子裝作抹汗把土使勁往自己臉上糊,抹的又臟又黃後才回過身站起來,縮著脖子躲在黃豆芽身後,因為手銬掛著不得不抬起兩只手,胡亂把劉海抓下來蓋住眼睛,接著又順手呼嚕了兩下衣服,淺色襯衫上立刻臟的一塊一塊。

這才敢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劉海掃的鼻骨直犯癢,透過縫隙注意著鐵絲網那邊的動靜----果然,沒人注意到他。    

黃豆芽被扶了一下也是覺得卞白賢可能跟他親近了,一路上自己雖然也怕的要命不過卞白賢一直躲在自己身後大概是更害怕吧,這就有種被依靠和找到朋友的中二感由然而生,也死死的用小身板擋著卞白賢,開玩笑,這哥們要是被看見了肯定得早死。

犯人被整齊的壓往監獄大門,走在卞白賢前面有個小年輕,皮膚白嫩白嫩的五官也清秀可愛,大概所有人都知道老犯子眼光都聚在他身上,包括他自己,於是大概是受不了那種赤裸的眼神小年輕眼睛里還有了淚花。

有別人吸引眼光,卞白賢就放心了不少,他這會灰頭土臉的,保證黃豆芽一轉頭都認不出來他是誰。

這會兩排獄警從樓里出來,挨個給新犯安排去處,過一個是一個。

左邊那列每人手裡提著個透明塑料袋,排著隊列按著入監號發下去,無非是囚服洗漱用品之類,右邊那排拖著個箱子,裡面一沓一沓的囚服,獄警拿著表格,對照著每個犯人的姓名和犯的事派發囚服,卞白賢接過打量了一會發現雖然囚服都是灰黑色的但是胳膊上的槓顏色卻不一樣,有三種顏色,紅的白的黃的。一抬頭髮現剛好對應三棟樓的顏色,大概也就清楚了怎麼回事,按犯的事分類,犯人被分為三種了。

前面黃豆芽是偷盜進來的,放他手上的就是白道囚服。

 

「名字」

 

「卞白賢。」獄警翻著找名字。

 

「酒架撞死一人?」

 

「嗯」獄警沒吭聲,也發了白槓囚服給他。

 

後面一哥們犯的是誘姦罪,到手的就是黃道囚服。

領到囚服的人分開去自己的樓,宿舍號什麼的也都在透明袋子里了,宿舍都是和原來的人打亂了分配著住一起的,現在畏畏縮縮的新人也只能心裡磕頭保佑著室友不變態。

卞白賢一路上為了不引起注意,還是跟著一幫去白樓的犯子一起走的,幸虧他本來也就不高,縮在哪還是很容易。

一進白樓,大廳正對面就是樓梯,每樓都是三層,每層有著好幾十間房間,現在的監獄也不同原來的鐵柵欄,也是個宿舍的樣子了,都是有把手的門了,門上還有小窗子呢。

每樓共有一個開水房一個公共浴房,設施也算的上完備了。

 

「媽的!放開我!!!」

 

還沈浸在觀摩里呢身後就突然誰嚷著,卞白賢回頭看去,原來是之前走在他前面白嫩的小年輕,不出所料一進來連宿舍都沒來得及回就幾乎是被幾個人架住了往樓上送,嘴裡支支吾吾擰著身子方抗在他們眼裡看來就跟撒嬌似的。

 

身邊有好好個哥們的愣了一把,瞪了半天眼睛說「這他媽是要輪著上嗎....」

 

「肯定不是。」

 

黃豆芽往上指了指「沒看到是去三樓了嗎,肯定是給頭兒送去了。」

 

「頭兒?」

 

「具體我也不清楚。」

 

到這大家都各自各的祝好運然後找自己宿舍去了,黃豆芽和卞白賢一間宿舍,二樓拐角處一間。

房子不大四人住,高低鐵床,敲門進去就瞅見原本的兩個老犯子,立刻九十度鞠躬。

 

「前輩好!!」

 

儘管在這種地方聽見前輩這個詞也是挺可笑的,但別說就這點犯人之間前輩後輩關係分的也是很清。

坐在桌前的這個男人嘴裡還有半個煮雞蛋,含糊不清的讓他倆別客氣,這男的是個中年男子,看著得有四五十了,聽態度倒不是太壞。

卞白賢舒了口氣,直起身子看窩在下鋪睡覺的另一個室友,這麼一折騰到清醒不少,睜開眼睛直起身子,是個壯漢,看著五大三粗的樣子。

 

「我叫老魏,這個還沒清醒的叫劉鵬。」

中年男人把雞蛋咽下去順了口水後開口,「看你倆的態度八成被嚇住了吧。其實脫光了折騰人那種白樓不是很多的,那種多在黃樓和紅樓,咱們這犯的事都不大,沒至於喪病到見誰就欺負就脫的程度。」

 

黃豆芽遲疑了一下說「可是我們倆剛看見有個男的被扛上三樓了,我聽說你們這有頭目的概念,那是不是....」

 

老魏笑了一下「我說白樓少又沒說沒有,大家都是男的一關就是大半年幾個人能憋住?不過抗到三樓的話....長的好看嗎?」

 

「好看。」

 

「那沒跑了,頭目是當然有的,三棟樓三個頭目,你們先坐別站著了,我慢慢說。」

 

「咱們這樓的頭兒叫耿虎,別看名字虎啊虎的其實真人個頭不高,但是手段毒辣,處事也狠,能當頭兒的打架也是一等一,總是白樓還是都聽他的,住三樓,每年也是找到白樓新人里最好看的洩欲。黃樓是黃賭毒犯人呆的地兒,說實話最淫亂最瘋狂的地方也就是那個樓了,頭目叫吳世勳,長的又高又好看,真他媽的一感謝神恩賜的臉,吸毒進來的,為人花心犯起毒癮來恐怖的像閻王。紅樓是重犯得地方,死刑犯也最多,都是些亡命之徒,頭目叫樸燦烈,是混黑道的最好別靠近他,打架沒輸過也不愛說話。獄警都要敬他三分,紅樓的人都對他唯命是從的,總之離他們遠些。」

 

卞白賢默念著這幾個人的名字,把每一句都記在心裡。          

 

 

 

_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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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英黃后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